薄妆甚冶

随心行欢事。

文徵明察秋毫

 我流府严 含有大量寅周成分

  文徵明视角沙雕文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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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知府恋爱了。


  这件事是一个只有文徵明知道的秘密,至少目前如此。


  送走调皮捣蛋的最后一批学生,他难得地开始磨磨蹭蹭,收拾着桌上的笔墨纸砚,深感兹事重大,正在纠结这件事到底要不要替他保密。


  阿黎那边不用说,她若是知道了只怕是整个应天府的婆娘就没有不知道的人了,而自己那三个好友,很明显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众所周知嘛,吴门四家,数文徵明像个男妈妈,何况作为目前唯一的已婚人士,他看着其他三个,只觉仿佛看着三只未开化的泼猴,十分令人头疼。


  唐伯虎和仇英什么样儿自然都不用说,沈周看着斯斯文文的,背后还看全瓶梅呢!


  文徵明摇了摇头,小知府的秘密,恐怕只能独享了。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才并不想做唯一的知情人,全是他那些学生七嘴八舌,将小知府这两天的行动卖了个底儿掉。


   起因是今早,狗剩突然的一句,“我昨天看见咱们知府在小河边的桃花树底下等人呢!”


  这可是一桩不小的新闻,就连应天城里的孩子们都很清楚,桃花树下是最适合男女青年相亲结伴,私定终身的地方。


  小知府虽然也不算什么倾国倾城的好相貌,至少比路边杀猪的卖菜的,还是要强了不少的,却来应天府这些日子来,一直也没有个相好的姑娘之类,是挺令人揣测的一件事。


  有不少人好奇地问:“小知府,是不是不行啊?”


  这话但凡要给小知府听见了,必然是个暴跳如雷,结结巴巴地发出些什么,为了建设伟大应天,个人的享乐能省则省一类的言论,而问出这句话的人,估计当时就得给发配去炼丹药。


  而现在竟然也在桃花树下等人了?


  文徵明转着笔,装作专心创作没空管学生的样子,耳朵却已经悄悄竖了起来。


  “真的真的。”看大家目光都聚焦过来,狗剩虚荣心顿时大为满足,语气神秘兮兮的,将人都聚拢到身边道,“前两天,我还看他像个姑娘似的在窗边绣东西呢!边绣还边傻笑!”


  大牛反问,“可是绣东西不是姑娘家才干的事儿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二妞一脸严肃地反驳他,“我看到过隔壁的沈先生就给唐先生绣过帕子,虽说绣的不好看,绣了两只大鹅上去——”


  那是鸳鸯。


  知道内幕的文徵明把头埋进卷轴里,笑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狗剩好奇地看看埋在卷轴里的老师,“文先生怎么了?”


  二妞十分共情地摇了摇头,“多半是想到师娘从来不给他绣东西,伤心了吧。”


  他们决定不管文徵明,接着交换情报。


  大牛跃跃欲试,“我看见小知府走在街上,看着几张纸傻笑,结果撞到枯树上了!”


  狗剩一拍桌子,“对!”


  “沈先生也干过这事,有一次我看他看着一幅唐先生画的桃花图入迷了,还掉进鱼塘里去了呢!亏我爹正巧路过,才给他捞上来。”


  文徵明再次埋进了卷轴里,肩膀耸动。


  二妞很担心地问他,“文先生?您怎么了?”


  狗剩将她扒拉回来,“别问了,可能他掉进鱼塘里没被人救吧,倒勾起文先生伤心事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还看见小知府去了沈先生府上……”


  文徵明竖起耳朵,打算待会儿放学了就幸灾乐祸地嘲笑自己的两位好友去。


  “他们交谈了一阵后,知府拿走了一本全瓶梅!”


  十二三的孩子已然知道全瓶梅是什么,大抵就是父母藏在柜子中又压在箱底,总之不愿意给他们看到的一些奇怪的东西罢了。


  大牛心存疑惑,举手问道,“可是沈先生也未曾婚姻……”


  二妞眨了眨眼,“唐先生每天半夜可都去沈先生府上呀,说是讨论诗画,可不一会儿灯就灭了。”


  灯灭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不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吗?


  文徵明忍笑,唐寅和沈周的柜门,多半堵不住了吧?


  而听得后头一句,他如遭雷击——


  “然后第二天,小知府扶着腰出来,浑身酒气,腰间还系了个深蓝色的香囊,看样子,不是他的!”


  “这有什么啊?”大牛嚷道,“我还看见沈先生穿着唐先生的衣服出来上课呢!”


     各位学生最后得出如下结论:小知府估计是和唐沈二人走太近了,给传染上了艺术家的痴病。

 

  文徵明甚感自己这学生教的不错,虽说最后的结论错的离谱,竟然还三言两语扒开了自己两位好友的柜门!

 

  应天府向来民风开放,唐寅和沈周都是众人认可的名士,他们之间的恋情,应也不会受到太多人的阻挠,只不过这为人所知的方式,实在是好玩了点儿,下课之后他定要好好编排二人几句!


  等等,那如果以此类推……


  小知府是不是,也喜欢男的?


  文徵明,作为应天府之中为数不多的直男,只觉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他从小知府来到应天后,就一直与人交情甚笃,对待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知府如兄如友,既看得见他办公时雷厉风行的模样,也晓得私底下他不过是个喜欢猫,喜欢藕粉桂花糖糕的孩子,因此更多操一点儿老父亲的心。


  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吧,关键是,得对人够好才行啊。


  文徵明思绪回到现实中来,将东西一收,下定决心,要抓出来小知府的恋爱对象是哪个!


  ——他倒也不能真跟个看见女儿恋爱的老父亲一样将人打一顿,不过要警告他好好对小知府才行。


  不然,管是什么达官显贵,敢辜负了他们小知府,应天府男女老幼,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对他客气!


  文徵明托学生和阿黎说了今天晚一点回家吃饭,转头就见到了小知府一身红衣裳,欢天喜地站在桃花树下,竟还学唐寅折下一支桃花来簪在鬓边。


  他轻咳一声,“知府大人。”


  “文兄!”小知府很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眼睛都亮了许多。


  文徵明缓步到人身边,作高深莫测姿态,发问,“在等人?”


  “等严大人呢,文兄你说,宗祠那儿是加个百年银杏好看,还是竹林花园好看?”


  文徵明痛心疾首,只觉恨铁不成钢,“你跟一个贪官谈恋爱?”


  倒也不是他多么看不起贪官,去了曾经的纠葛,他们和现在改名为魏九天的魏忠贤,现在也算是和谐共处。


  只是贪官要贪,万一小知府脑子一抽,将应天城拱手送过去可怎么办哪!


  小知府挠了挠脑袋,“哈?”


  “我没和他谈恋爱啊。”人神色甚至有几分无辜,眨着眼睛看他,“文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们说你临窗刺绣?”


  “是为了绣假的喜笑严开旗!能多给咱们应天府换点儿好东西来!”


  “他们说你看着纸傻笑?”


  “因为最近严大人带来的都是好东西!那些都是设计图纸!你看,左一个竹林花园,右一个玲珑棋局,多好!”


  “那全瓶梅?”


  “说来不好意思。”小知府扭捏地摇了摇头,“我当时是在想给他下药,等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再诈骗点儿好东西来。”


  “至于腰带?”


  小知府越说声音越小,“我学了全瓶梅里的法子,将迷药掺在酒中,想在酒桌上将他喝趴下,结果我们俩都喝多了,就……发生了点儿事儿,我算是占了他便宜,现在等着跟他赔礼道歉呢。”


  文徵明险些吐血,“所以,你没谈恋爱?”


  小知府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只想和我的小雪儿厮守终身。”


  “你也不打算追他?”


  “这个嘛……”小知府扶了扶鬓边的桃花枝,面上掠过可疑的微红,“我还没这个打算,不过如果我追他,他就能少要几个家具铺的话,也不是不行?”


  毕竟便宜都占了,人家又是大美人,又是京城公子,如果真的跟了自己,怎么都不能算自己吃亏。


  “我打算。”


  一道清冽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知府做贼心虚地回过头,只见蓝衫青年折扇掩面,笑盈盈地从桃花树下走出来。


  “知府大人,刚才我可什么都听见了。”


  “我知道喜笑严开旗是假的,说实话,你的手艺和阿琳比起来,差的不能更多。”


  “那些好的图纸,是我故意留给你的。”


  他眸中天光云影,一望便让人倾心。


  “还有……我喝出你在酒里放了东西了。”


  风吹落桃花,映衬得总是滴水不漏的贪官,面上一段微红,竟然也有了少年人的赤诚与羞涩。


  “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想要的。”


  “所以。”


  面前人展开一座全新的设计图纸,“这是梅园,你愿意修一个,来做你我的新房吗?”


  文徵明十分适时地补充,“梅园修好了得对应天百姓也开放。”


  面前人改口速度很快,看着小知府的眼神甚至还有点委屈,跟他说着再来一点,掠走十几个家具铺的时候一样委屈。


  “那……给我留个小屋子就行。”


  文徵明有着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能够从小崽子们的描述之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这双眼睛现在快被闪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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