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妆甚冶

随心行欢事。

魏忠贤鱼翻身

沙雕段子,粮食向

魏忠贤视角看小知府如何从狗官变成贪官

有含量较高的府严成分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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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贤自从身死魂消进入江南百景图之后,一直都觉得,论说起做贪官的能耐,新上任的小知府要远远胜过他一筹。


   这也就是好在少年人还尚且存着一腔热忱,对百姓也都是尽心尽力的,二十四五的年纪操着四五十老婆子们的心,故而妨碍了他进化成个彻底的贪官的脚步,实在是十分可惜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正端着茶杯,指挥几个百姓挥汗如雨地建家具铺。


  那个总抱着一块猪肉的汤大力抹了一把脑袋上猪油似的汗,小心翼翼地凑到他眼前来回禀,问他说魏大人,咱们的家具铺周遭都没修路,真的能卖出去家具铺吗?


  魏忠贤坐在摇椅上挥手,甩他凌厉一道眼风,两道眉毛立起来,颇有几分天启年间祸乱朝纲的能耐,“修就完了,知府大人的决定,你还问那么多?”


  汤大力噤若寒蝉低下头,乖乖地接着搬砖去了。


  别说这个卖猪肉的了,魏忠贤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就连自己,都得是寻思一阵之后才猜透这小知府的想法呢。


  说曹操曹操到,小知府走过来了。


    红色官服穿在他身上更衬出少年人白净红润的面色,广袖拂云飘在身后,他从青石板街那一头行步过来,脊背挺得笔直,端然一只飒沓风骨的仙鹤,与许多文人墨客的自诩相当一致。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端方极了一张脸,偏眼是狐狸眼,显出几分娘胎里带出来褪不掉的奸猾颜色,只得发冠压得低了些,来遮一遮神色,显得人倒还是人五人六的。


  他走到魏忠贤面前,相当客气地同人见礼,“魏大人,家具铺修的怎么样了?”


  魏忠贤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阅江里是新开的一片空地,现下已经被家具铺堆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连他这个做监工的,都得坐在早餐摊的摇椅上才能主持工作。


  “大人修这么多家具铺,可不是为了卖家具的吧?若是我没猜错,这些家具铺,都打算送给那位大人?”


  小狐狸看着老狐狸,心照不宣的一个笑,点冠上乌翅在脑后轻轻一扇,“不止如此。”


  “还图魏大人多帮本府赚些铜钱,我可等着开栖霞里呢。”


  竟然是连自己都逃不过给他算进去的命,魏忠贤抚掌长叹,可见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也!小狐狸更胜老狐狸啦!


  自然,得说句公道话,在魏忠贤刚搬进应天府的时候,小知府还不是狐狸成精呢。


  当时的应天府穷的叮当乱响,一千铜钱都得左支右绌,来到应天府的居民,管你是谁,通通得全年无休二十四时辰连环转,否则一抬头就能看见小知府坐在城门前的木牌坊上盯着你,像只猫头鹰。


  魏忠贤来到这儿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天天都被这毛头小子支使得团团转,却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愈发增强,毕竟曾经扫地都不消自己动手的九千岁大人,如今已经会熟练地打水,临摹书画,烧制瓷器,餐馆帮厨,甚至……还会种田了。


  不过在田地里看到好几次明太祖朱元璋穿着龙袍种田的身影之后,魏忠贤就宁可去烧黏土了。


  是什么让九千岁大人学会了妥协呢,是生活。


  某一次他跟着小知府去抽卡,金卷轴之中光华浮动,隐约他看见秦桧睁开了眼睛,问他,后生晚辈,可是你来召唤老夫?


  两代贪官历史性地对视,魏忠贤惊道,秦大人可也想来应天府?


  秦桧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生前极尽尊荣,死后来烧瓷器,观后生你的悲凉境地,老夫还是接着沉睡为好。”


  然后画卷之中只走出了李师师。


  魏忠贤看着指甲缝中的泥点慨然长叹,回去挖黏土了,已经非常安稳地接受了自己是一条咸鱼的事实。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小知府,魏忠贤,和应天府全体百姓的努力之下,应天府的铜钱终于可以上万了,九千岁大人换了一身好一点的纱袍,终于稍稍能理解当年左光斗等人看到国泰民安时的欣慰心情,这都是他一手造就的啊!


  他变强了,小知府也变精了。


  但是这和他无关,要说这个充满了辛酸和血泪的故事,就需要说到故事里的另一位男人。


  ——工部尚书,严大人。


  这位严大人跟小知府具体是怎么相遇的,魏忠贤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这看着雍容金贵的蓝袍男子,凤眼修眉,举手投足都似一朵京都富贵将养出的锦绣牡丹,比徐霞客从应天城郊采回来的那些强的不能再多。


  在京城混迹几十年的魏忠贤当然清楚,这一位严公子,看着就不能少贪,说来他那位爹,还是魏忠贤一手提拔起来的呢。


  这一位比他爹还精点,没有辜负魏忠贤的判断,便拿一个早餐摊换走了小知府从隔壁知府那儿的土行孙手里千辛万苦抢来的喜笑严开旗。


  隔壁知府知道此事之后差点联合师爷给小知府揍个螺旋升天,简直杀红了眼——


  “那么贵的玩意儿你就换个早餐摊儿?”


  “就换个早餐摊儿?”


  “早餐摊儿?”


  “摊儿?”


  魏忠贤觉得,虽然作为一个贪官,自己有义务帮着严大人,不过看在现在的局势下,自己也有义务去拦一把,不然小知府恐怕就真给打瘫了。


  小知府拽着魏忠贤的裤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往他墨色纱袍上抹,委屈地大放悲声,“那破旗子谁知道那么值钱啊?”


  在经过隔壁知府和师爷的毒打教训,啊不是,谆谆善诱之后,小知府终于长记性了。


  长记性的表现为第二天严大人来的时候拆了戏台拆了琴楼,又全都拱手送去给严大人,严大人全部笑纳,摇着扇子撒娇似睁大眼睛,凑近小知府的耳朵温声软语地哄,“大人,再来一点吧,我这可是好东西。”


  小知府给他撩拨的春心萌动,身子稣了一半,“金鱼池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里面的金鱼可不是普通金鱼,里面皆是锦鲤,一遇风云便可化龙,更何况,锦鲤更能够招财转运,瞧大人这应天府如此穷困,岂不需要锦鲤转运吗?”


  他说的好听,唇珠一动一动的更好看,小知府不由自主地,便将三座戏台一座琴楼的地契拱手奉上。


  换来一个小小的金鱼池。


  金鱼池装在戏台的遗址,勉强占满一半的地方,里头游弋着两条小小的橘黄色金鱼,看着营养不良的样子。


  应天百姓看着鱼,鱼看着应天百姓。


  不知名的应天百姓用颤抖的双手捞起一条金鱼,问旁边的人道,“所以知府就用戏台和琴楼给咱们换回来个这?就这?这这这,这金鱼,能变成姑娘不成?”


  金鱼啪的吐了个泡泡,从他手里跳回池子,溅了无知的应天百姓们一身的水:就这。


  于是暴打知府的队伍里乌泱泱加入了很多的应天百姓。


  小知府又拽着魏忠贤的裤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往他墨色纱袍上抹,委屈地大放悲声,“谁知道严贪官这么贪啊?”


  此为天怒人怨不值之策,下策也。


  于是小知府又长记性了。


  长记性的表现为第二天就修了一百个告示牌来恭迎严大人,还就在他面前修,让人明晃晃地看着。


  严大人往左走,是天降一个告示牌,严大人往右走,也天降一个告示牌,严大人给他整的无可奈何跑去苏州,嘿,这可如了小知府的愿,苏州地狭人稀,歪歪扭扭的地皮像是狗啃过,最适合拿告示牌规整规整。


  魏忠贤看着严大人脸色铁青,心里颇有点同为贪官的同情,可惜这位严大人在应天府势单力孤,别无党竖,不然若是全盛时期的自己被这么调侃,这小泼皮早就被关进锦衣卫大牢了。


  年轻的贪官不知道怎么被他逗笑了,抬手刮了刮他脸颊,刮下来一片建告示牌时招惹上的灰尘,“知府大人。”口吻似唇间抿着砂糖,“您不累吗?”


  小知府挥汗如雨,恶狠狠瞪着他,喘的跟条狗似的。


  严大人见状,递他一杯清茶,“此为竹林花园之中竹叶泡出来的清茶,是解暑消热的上上佳品,要不大人拆了盆景园,和这一百个告示牌打包,本官稍微吃亏些,却也愿意和你交换的。”


  “严大人好走不送!”


  小知府咬紧牙关,又建五十个告示牌,然后成功被累瘫。


  此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策,中策也。


  而时光荏苒,现到如今,小知府已经能利用着魏忠贤的能力,既赚来铜钱,又应付严贪官了。


  说着话,那蓝衫男子款款走来,在看到家具铺的时候,短暂地愣了一下,“大人这是……”


  “随便挑。”小知府倚着门,带着三分冷酷三分薄凉两分不屑,“严大人,这些家具铺都是你的了。”


  严大人估计觉得小知府难得大方了一次,却也才不会知道小知府靠着这些还赚了不少。果然,制服贪官,就要比贪官更贪,此为兵家上策。


  魏忠贤拍了拍小知府的肩膀,深以为孺子可教,前途可期。


  他扬眉吐气地去了抽卡池,秦桧见他,大惊,“后生,你与我之前所见大不相同,如何在这儿都能重新发家?”


  魏忠贤神秘一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咸鱼翻身,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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